早上, 顧思嘉背起書包剛要出寢室，就被徐慧慧叫住：“思嘉, 等一等我，我上個廁所！”

隨即，廁所門“砰”地一聲關上了。

顧思嘉在門外等了一分鐘。

徐慧慧很快就出來了, 沖手後跑回床位，伸手抓起書包就走。

正在穿衣服的柏莞沁探頭問道：“慧慧, 你這麽早？”

“作業沒做完，先走啦！”徐慧慧跑出寢室, 與顧思嘉一道往食堂走。

路上與食堂裏，徐慧慧時不時問顧思嘉關於她與許允的事情, 顧思嘉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著。

早讀前五分鐘, 許允來了，手裏拿著一個某牌子的紙袋子。他從前門進來，走到徐慧慧桌邊, 將袋子放到顧思嘉的桌上，勾了勾唇角，眼眸烏黑沈靜：“藍聘讓陳琦跟我說, 讓我主動點。”

顧思嘉：“……”

許允放下袋子後回了座位。

徐慧慧扯下袋口看了眼, 嚷道：“思嘉, 是個好看的包包哎！”

前排的陸柏與劉樺聞言, 蹭地轉過頭，目光刷刷地投過來。

徐慧慧征求顧思嘉意見：“我可以看一下嗎？”

顧思嘉也想看一看，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, 於是就點點頭。

徐慧慧拎了起來，“哇，還挺重的啊。”

只一眼，顧思嘉就認了出來，這是昨天撞見許允前她盯著櫥窗看的那個粉色手提包。

可是，她並不喜歡這個包包，只是看了兩眼……

徐慧慧拉開拉鏈，驚嘆道：“啊，好多大白兔！”

原來許允在粉色手提包裏，裝了滿滿的大白兔奶糖。

顧思放下課本，站起來，拿過徐慧慧手裏的粉色手提包。

粒面皮革，織布襯裏，質感上乘。

她慢條斯理地將包裏的大白兔奶糖全部倒在課桌上，然後把皮包放回紙袋裏，提著紙袋轉身擱到許允桌上。“大白兔我收了，這個還你，我不喜歡這樣的款式和顏色。以後……別這樣。”

許允彎著唇角，從善如流地答應：“好。那這個，就給郭雲川好了。”

過來偷大白兔奶糖的郭雲川聞言，腳下一個踉蹌，差點摔到劉樺身上。

顧思嘉給周圍的人分了大白兔奶糖，郭雲川一手抓起一大把，往前分糖，大大咧咧地笑著：“允哥和碎碎冰給大家發糖啦，都別客氣，還要的，直接上去搶啊！”

班長此言一出，眾人頓時蜂擁到徐慧慧邊上，課桌上的大白兔瞬間被掃空。

郭雲川手裏還有幾顆糖，正好走到柏莞沁桌邊。

柏莞沁嗤笑道：“別給我，這種……”

郭雲川咧嘴打斷她：“沒打算給你，你想太多了。”

**

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打響，任課老師收起課本走出教室。班裏的學生爭前恐後地擠出教室，奔向食堂。

徐慧慧趴在桌子上。

柏莞沁與吳纖過來喊她吃飯。

徐慧慧擡起頭說：“你們去吃吧，我肚子有點痛，待會兒再去。”

柏莞沁問道：“是不是……那個來了？”

徐慧慧：“快來了。”

吳纖：“要不要我們給你帶個飯，或者餅幹面包？”

徐慧慧搖搖頭：“不用麻煩了，你們快去吃飯吧。”

柏莞沁與吳纖走後，教室裏已經不剩幾個人了。

又過了一會兒，教室裏只剩下趴著的徐慧慧、顧思嘉、後排的許允以及湊到後邊來的郭雲川。

郭雲川拍了拍徐慧慧的背，問道：“徐慧慧，你怎麽啦？”

徐慧慧撐起腦袋，笑道：“沒什麽，剛剛有點胃痙攣，已經好多了。”她看了看布告欄上的時鐘，拉起顧思嘉：“思嘉，時候不早了，再拖五分鐘就到下一批吃飯時間啦！”

一高中午是分批吃飯，半學期一輪流。晚吃飯的那批班級比早吃飯的晚下課十五分鐘。

四人一齊下樓，到食堂打了飯。

許允與郭雲川坐一邊，顧思嘉與徐慧慧坐另一邊，面對面。

郭雲川：“徐慧慧，早上那包你喜歡嗎？你喜歡我就給你了，真是的，騷氣的粉色，我哪能用啊，許允腦子有坑！”

顧思嘉撲哧笑了出來，米飯差點噴出來。

許允不滿地瞅了他一眼，輕啟薄唇：“對，不像你，腦皮層跟被熨鬥熨平了似的。”

四個人說說笑笑，一頓午飯吃得彼此都很盡興。

中午換組，顧思嘉和徐慧慧把座位調整了過來，顧思嘉重新坐回許允前面。

許允本來想說，要不你們倆別換了，這樣我說起話來也比較方便。但是他轉念一想，最近都沒能踢顧思嘉椅子了，著實腳癢。

**

貼吧的消息經過人多口雜的流傳，終於流到了丁佳梅耳中。

午休課下課後，徐慧慧去交全班的化學作業，回來對顧思嘉說：“顧思嘉，丁老師讓你去趟辦公室。”

顧思嘉走出教室，一路來到化學辦公室門口，喊報告。

丁佳梅的臉色不大好，冷著聲音說：“進來。”

顧思嘉這時還沒將事情往她與許允的傳聞上想，她走到丁佳梅的辦公桌邊站定。

丁佳梅對坐在最靠近門口的一老師說：“小美啊，幫我掩一下門。”

那老師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，輕輕合上門。她轉身走近丁佳梅，打量了兩眼顧思嘉，笑道：“以前沒仔細註意，確實挺好看的，相配。”

丁佳梅半笑著嗔道：“胡說什麽。”

待小美走開，丁佳梅瞬間板起臉，雙目炯炯地看著顧思嘉，嚴肅道：“曉不曉得叫你來做什麽？”

顧思嘉搖搖頭。

事實上，她在聽到那個被稱為“小美”的老師說了“相配”兩個字後，就隱隱感覺，可能是丁佳梅知道了她和許允的事情。

丁佳梅看著眉眼低垂的顧思嘉，嘆了一口氣，語氣稍緩：“最近呢，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。叫你來，不是為了批評你，就是想提醒提醒你。”

丁佳梅道：“顧思嘉，你要清楚，你有大好的未來與明亮的前途。你一直都是個規矩、努力的好學生，兩年半後肯定會考上一流學府，而在那個大學裏，你遲早會遇到和你一樣優秀的男生。”

“你們品行相近，興趣相投，一相逢就會彼此吸引。哪怕不是在大學裏，你也會在走出校園後，在工作後，遇上這麽個與你心意想通的人。”

丁佳梅頓了一頓，繼續說：“許允為人乖戾，生性散漫，並不是個足以與你相配的人。或許如今在絕大多數學生眼中，他成績頂尖、籃球打得好、帥氣、家裏有錢，是個完美的迷戀對象。而你，除了成績好以外，平凡普通。”

“但是，我希望你能明白，你的價值在於未來，在於你排除困難、一路努力後達到的成就上。”

顧思嘉貼在校褲側邊線的手慢慢攥起來。

丁佳梅盯著她的臉，語重心長：“你不要怪丁老師說話不好聽。如果你和許允真的談起戀愛，兩個人成績都下滑了，到時候高考失利，他家有錢，他可以出國，他也可以隨便讀個大學然後繼承家業，他的人生依舊有無限的可能性。可是你呢？你要高覆一年嗎？要是高覆考上了好學校也就罷了，但是你真的賭得起嗎？”

丁佳梅循循道：“像我們這樣普通家庭出來的，高考是我們所能把握的最公平的平臺了。一失足，在日後的人生裏，需要用多大的努力來彌補，你有想過嗎？而且，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，能彌補上這個失足的人實在是太少數了。”

丁佳梅：“我們再說回來，單就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而言。年少的悸動，一時的沖動，你覺得你和許允又能走多遠呢？兩個人共同的人生不是偶像劇裏的海誓山盟，而是日常的爭吵與柴米油鹽。”

丁佳梅希望顧思嘉可以有所表態，但是顧思嘉垂著頭，緊抿雙唇，一言不發。

丁佳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，不忍心逼她做什麽保證，柔聲說：“你還小，這些事情你還不能完全體會，你回去好好想一想，我相信你會有自己的考量。”

**

顧思嘉朝內拉開門，走出辦公室。

第一眼，她就看到了靠在墻邊的許允。

他身形頎長，單腿屈膝，白皙的脖頸孤高而清瘦，鼻梁英挺，薄唇微合。

許允緩緩擡起眼端視她，濃眉微蹙，雙眸深沈如潭。

這雙如潭的雙眸，是經年的潭，古井無波，仿佛要將人吸進去。

空氣仿佛有一刻的凝滯，不過是極短的幾秒鐘時間，卻漫長得如同一場經年久別的對視。在這漫長又短暫的時間裏，顧思嘉神色一晃，突然之間看到了自己與許允的之間的差距。

丁佳梅說得對。

顧思嘉很清楚，自己對於許允的喜歡，是一時沖動。就是那麽一剎那，感覺完了，我好像喜歡上他了。那麽，許允對於她的喜歡，也是這樣的一時沖動。

初中的時候，班裏不乏早戀的男生女生，顧思嘉見過不少類似的情侶。

然而，中考之後，分道揚鑣。

同樣的，顧思嘉明白，她與許允的這段感情，根本就望不到未來。

無論他是怎麽樣的成績，他都會有不差的人生。

而她眼下所能抓住的機會，只有高考。

冬季的寒風灌進來，正對著顧思嘉吹，涼颼颼的，吹得腦子發昏的人清醒。

顧思嘉面色寡淡，收回目光，臉上的情緒收斂得幹幹凈凈。

她沒有停留，徑自上樓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許允：難受，想哭。

顧思嘉：哦，先把我的洗腳水給倒了。

許允：難過，想被你睡。

顧思嘉（拉下幕布）：竄場了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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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投餵~

營養液：小天使“小洋”、“旒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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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允哥這麽驕傲（幼稚）的男生，當然是不會任由碎碎冰把他拋開的啦，而且進展也是比較快的~

下一章塑料撕逼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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